嗟谩暮

你生而为龙,即使一朝折断掌牙,拨裂鳞片,瞎目断爪,坠入浅滩,龙依然是龙


凌晨三点未眠。


拎了一把小靠椅,坐在小院子里。天是漆黑色的,若仔细辨认,还能看到星星,暖黄色的一簇光晕。


夜风凛冽,吹得路边的树沙沙作响,偶尔,还能听见汽车极速驶过划破的风。


对楼,灯一盏盏地灭了,只剩一个大致的轮廓,隐在黑暗里。


我喜欢黑夜啊。他隐去了白日的喧闹与浮华,湮灭了无谓的虚假与浮夸,它让人得以纯粹地思考,直面自己的魂魄,与自我对峙。


我歪头,又望见院内的海棠。她曾盛放于春夏,而如今深冬,显然不是她的舞台。处在非花期的她只一树纸纹的叶子,不大不小,不张不扬。在应当的时间做着最美的花,在应缄默的时间不语,这是花的智慧。


想那川端康成,于凌晨四点发现了海棠花未眠,发现了别样的惊喜。这是黑夜赋予它的最后的礼物。因为凌晨四点,天将破晓,东曦将出。


想到当年,他也曾于黑夜中,在院里踱方步,凝望着或怒放或休眠的海棠。他是极喜欢海棠的。后人见海棠,似是瞻仰。他去世后,他的妻一直守着西花厅,守着西花厅的朵朵海棠。想邓先生夜深人静之时,闻见海棠,或会伤感落泪吧。


黑夜没有耀眼的太阳。


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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